【蔺靖 ABO】云端谣 (25)→_→努力卖萌的绥绥

爹爹们努力解决家庭问题的时候

绥绥在努力卖萌


二十五、君心似我心(上)

 

除夕夜后,琅琊山中妖市开。

今年的正月初一,蔺晨恹恹无力,便是一年一度的妖市也无心顾问。

阁主委顿至此,琅琊阁中精怪多是知晓缘由的,故而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及曾被抢回来的美人儿。

正月初一的妖市最为热闹,阁主去了定也能宽慰些许,一群精怪商量了半天,终归推出一名小童来。这小童最为年幼,又素来与阁主亲近,此刻由他前去请人乃是上上之策。

蔺晨方听得“妖市”二字,便蹙眉不展,连道不去。奈何小童使了浑身解数,百般央求,蔺晨拗不过他,只得应允。

妖市喧闹如昔,蔺晨从前总爱夸赞这热闹气氛,如今看来却别样嘈杂。

无趣无趣,了无意趣。

蔺晨如是腹诽,只兜兜转转了片刻,便要悄然离去。

他方要转身,余光里瞥见一物,立时脚步一顿,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。

那摊主并非琅琊阁中精怪,也不知此人乃是琅琊阁主,见得蔺晨站定在跟前,忙不迭问他看上了哪样。

蔺晨俯身拾起一盏孔明灯,见得绢布之上字迹飞龙走蛇——

“君心似我心。”

蔺晨喃喃念出诗句,眸光里亦是柔情缱绻。他认得这字迹,分明出自故人之手。

待到心绪平复,蔺晨才问道:“这个如何换?”

这小妖见得蔺晨挑了盏平平无奇的灯,满心以为遇到了不识货的笨人,一时吹嘘道:“说起这盏孔明灯,那可是有大来头的……”

“这灯盏绢布陈旧,骨架松散,想来不是新扎的。”蔺晨怎能不知此人想要漫天要价胡乱开口,半是讥笑,半是试探道,“定是你在山间捡的!”

那人不服,犹自辩驳:“可这字,你看笔走龙蛇,写的是千古名句……”

蔺晨瞥着他,似笑非笑道:“白日依山尽?”

这精怪并不识字,忙不迭接口道:“是了是了,就是白日依山尽!”

眼瞧着这一番闹剧,蔺晨本烦闷异常的心绪竟蓦然有些回缓,不由憋笑。待到笑意散去,他认真道:“我可给你一样珍宝,只求换得此物。”说罢,便将前日偶然得来的灵石抛给他。

区区灵石于蔺晨这等千年灵狐而言,与石子无异。可那山间小妖见得此物,立时眼冒精光,忙不迭拿来揣在怀里,生怕蔺晨后悔。

蔺晨只与他笑笑,小心翼翼拿好孔明灯离去。

去年除夕夜时,萧景琰曾放飞一盏孔明灯。蔺晨时常在想,那日萧景琰究竟写了什么?他是那般小心翼翼,又满是忱挚与柔情。

君心似我心。

一字一句,五指反复摩挲,每默念一次,就烙在了心底。

既然但愿心心相印,又为何决绝断情?

恍惚之间,一个念头蓦然闯进脑海,蔺晨想着,无论怎样,他还想再见萧景琰一回,再亲口问他一句话。

新年以后,端山里素雪渐融。

最初的惊惧过去后,绥绥和佛牙已然成了好玩伴。小小的孩子趴在床榻上,瞅着扶在床沿立起身子的佛牙,不住“嘻嘻”笑着。

绥绥这孩子倒是稀奇,出生一个月不到竟已露了小牙尖儿,较之寻常孩子,好比风也似的成长着。

佛牙见得绥绥笑了,不由得意洋洋地甩起尾巴,不似灰狼,更像家犬。

萧景琰守在门外,一刀一刀削出木箭来。前些日子,他偶然拾到一张旧弓,只可惜羽箭无处可寻。

如今冬去春来,这张旧弓只需配上箭,便可用以狩猎。萧景琰从前栖身军旅,食不果腹时,也会与列战英等人寻些猎物宰杀充饥。

萧景琰复又庆幸来此地时带上了佛牙。旁人只以为其是恶狼一只,不敢轻易靠近小屋。曾有一日,皇陵护卫也不知得了何人授意,悄然接近此地。

佛牙乃是战狼,生来灵敏无比,饶是他们脚步极轻,也教它立时发现。末了,佛牙这只灰狼撵得两名云中君慌不择路,几乎滚下山去。

至此以后,再无闲杂人等胆敢接近这一座小屋。

正因为知晓此事,萧景琰才敢走得远些,也好猎到更多猎物。若是终日素食鲜有荤腥,不说他自己,便是佛牙也挨不住的。

待到萧景琰提着山鸡归来,满心想着今日肉食有着落时,抬眼便见得小屋门扉大开。

而屋子里,佛牙与绥绥叫唤声连成一片——萧景琰很是清楚,只有惶恐不安之时,绥绥才会控制不住身体,化作狐形。

萧景琰不由大惊失色,任由手中猎物掉落在地,连脊背都惊出了冷汗。他也顾不了这许多,一阵风似的飞奔进去,满心都怕孩子教护卫发现,将遭飞来横祸。

“你——”萧景琰闯进房内时,本欲叱喝,不想方一见得那人背影,蓦然如鲠在喉,再说不出一字来。

他方才设想过千万种可能,却独独不曾想到来者竟是他。萧景琰驻足不前,薄唇紧抿。

不速之客转过身来,手心中还捧着小白狐,佛牙急得原地转个不停,连连朝着那人呲牙。

“你怎么来了?”萧景琰眉宇蹙作“川”字,上前夺过绥绥,拢进自己怀里。

绥绥见得爹爹前来搭救,忙不迭努力缩进薄绒披风里,不住低低叫唤着,奶声奶气的样子,好似在与萧景琰诉苦。

萧景琰听不懂狐狸叫,蔺晨却听得懂,他抄手瞥着藏头不藏尾的小白狐,笑道:“竟然与景琰告状,你可知我也是你父亲?”说罢,上前捏了捏小白狐漏在披风外的尾巴。

萧景琰听得,只冷笑着问道:“谁说他与你有关了?蔺阁主莫要自作多情。”

“好生无情!好生无情!”蔺晨被驳了面子,却不恼怒,犹自抚摸小白狐尾巴,意味深长道,“景琰哥哥,除了我,还有哪个能教你心甘情愿生了他?”

说话时,蔺晨仔细瞧着萧景琰,心中暗道,也不知分别以后他受了怎样的苦楚,竟已清癯得如同一杆瘦竹。蔺晨蓦然自责起来,在萧景琰最需要自己的时候,他竟是在琅琊山中闭门不出,竟不曾过问这倔强要强之人。

如若早些发现那盏灯,又或是早些鼓起勇气,他本该早早寻到萧景琰,陪在他身边,一起守着孩子出生。

萧景琰被这一声“哥哥”叫的面红耳赤,想要斥责,却又羞恼,一时愣住。便是此刻,绥绥似是感知了爹爹的窘迫,猛然回过身来,照着蔺晨的食指狠狠咬上一口。

蔺晨一声痛呼,甩开手时,指尖已然沁出血来。萧景琰暗道不妙,生怕这孩子没轻没重伤了蔺晨,赶忙上前查看。却只见蔺晨不过轻轻呵了一口气,那处伤口便荡然无存。

末了,蔺晨抬眼凝望萧景琰,莞尔一笑,效仿昔日孩童形貌之时口吻道:“景琰哥哥,你终归放不下我。”

这勾唇一笑里,蓄含着化不尽的柔情,萧景琰看在眼里,心弦颤颤,口中却佯装不悦道:“胡言乱语。”

蔺晨揽着萧景琰肩头,又垂眼望着他怀中的小白狐,蓦然收了玩世不恭的语气,柔声道:“君心似我心。”

萧景琰一怔,不可置信地望向蔺晨——这是他心底的愿景,自琅琊山分别后,以为此生再不能实现的愿景。

君心似我心……只可惜,那一刀刺下以后,再不可能了。

一时之间,蔺靖二人相顾无言。

小白狐不知道二位爹爹正值伤怀之时,窝在披风里却听不到外面动静,怎样也耐不住性子。他也不伸出头来,只探出了琉璃珠子似的鼻尖,朝着外面嗅了嗅,只可惜一无所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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