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蔺靖】尘心 (29)

还是那句话,景琰啊你才2000多岁,怎么能滚床单呢!!!

下章火烤鸽主,可以选择烤肉酱、孜然粉、老干妈

感觉写成这样会被拦路拍板砖啊



二十九、纵使相逢应不识(中)

 

一张绢布落在萧景琰跟前,上面笔走龙蛇,字字句句皆是叙说蔺晨之罪状。萧景琰在天帝跟前跪了三个时辰,才得了这一张薄绢,一时之间竟不知当不当看。

天帝正襟危坐于御座之上,冷面睥着下面长跪之人,但看他要如何辩解:“不敢看了?”

萧景琰垂眼瞧着跟前的绢布,饶是未曾拿起来细看,只读到了几个字便,心中便骤然一冷,如坠冰窟。萧景琰蹙眉,终归拿起了绢布细看,只见其上列举蔺晨三条罪状,其一便是与靖华真君私相授受,行污秽之事;其二,挑唆魔域生事,陷誉华真君于不义;其三罪责更甚前二者,竟是生有二心,暗中襄助魔域。

莫说三条相加,便是随意抽一条出来单看,也是滔天大罪。不觉之间,骨节分明的手指已攥紧了绢布,萧景琰知晓此时当慢走不送,但思前想后,终归不愿放任蔺晨陷入绝境:“此中罪状有待查明,还请父王——”

天帝无心听他替蔺晨辩驳,只自顾问道:“你可知这书信是何人递上来的?”

萧景琰亦是心有疑惑,答道:“不知。”

天帝冷笑:“这是魔域余孽呈上来的。”

蔺晨满心以为秦般弱与萧景桓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,却不知若说狠毒决绝,秦般弱乃是佼佼者。早先蔺晨游走天庭魔域之时,她便多留了一分心思,将此书信写好交予死士。只嘱咐那人,若是魔域战败,便故意落入天庭之手,哪怕身死也要将书信呈上去。

天帝得了书信心底不免震怒,当即将人拿下。如今他自持身份,不能轻易流于言表,目光却是森然如刀:“你倒是说说,三条之中,几条为真,几条为假?”

攥紧绢布的手指紧了又紧,手背之上几乎现了青筋。今日若是为保全自身推诿罪责,只怕蔺晨性命堪忧,萧景琰生性赤忱,又对蔺晨别有一番深情,怎能弃他于不顾?

“前二者有,第三罪状乃是子虚乌有。”萧景琰沉声回答之时,悄然抬眼望了御座之上的人,瞥见他脸色愈发阴沉,乃是山雨欲来,“只是前二者儿臣亦是……”

萧景琰一言未尽,顿觉额角一痛,继而尽是温热黏腻之感。一方砚台落在他膝前,上好的蜀山灵玉竟依稀摔出了裂痕。温热的血自额角涌出,顺着面颊勾勒出鲜红的轮廓,继而滴落在衣襟之上,漾开一片红梅。

饶是这样,萧景琰依旧竹枝一般挺直了腰杆,漂亮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,倔强到近乎执拗:“儿臣愿同担罪责。”

“你!”天帝听闻这话,再压不住怒火,“你想同担罪责?想与这不顾礼法之徒同生共死?你莫忘记自己是天上的皇子,你的命从来不曾捏在自己手上!”

萧景琰心性恰似青竹两端通,往好了说是随性而行心无尘滓,往坏了说便是倔强无礼。如今天帝一番狠话,偏偏激了起他那执拗的性子:“儿臣的命自然捏在父王手上,还请父王判我与琅琊上仙同罪!”

“锁在一线天数百年竟也磨不平你的性子!”天帝断不可能相让,此刻二人乃是刀锋撞见剑刃,几乎要激出火花来,“尘心不灭,妄为上仙!”

有些人注定不能被磨平棱角,并非愤世嫉俗,并非看不穿尘世,而是心性至纯。萧景琰便是这般性情,恍如百丈绝壁上的一树红梅,即便风刀霜剑,亦是不能摧折。

“若有选择,儿臣也不愿身为上仙。”萧景琰骤然抬了眼眸望向天帝,目光之内如冰棱凌厉,“天上固然繁华,天人固然长久,儿臣却神往凡尘之淡然清雅,人间之分外真实。”

“你想入凡尘?或是说,入凡尘与那狂徒得一世姻缘?”盛怒之下,天帝竟骤然朗声大笑,“你休想!”

待到大笑以后,天帝复又阴沉了面容,唇角却犹自勾着一丝笑:“三条大罪,足以五雷轰顶。”

五雷轰顶,这是焚毁仙躯筋骨,击碎灵识道行的重刑。凡是受此刑者,莫说转世,当即便要消弭于天地之间。

即便蔺晨当真倒戈魔域,五雷轰顶之刑亦是过重了,萧景琰惊得面色煞白:“父王!”

“至于你,暂时圈禁于此,观刑之后再做定夺。”说罢,天帝决然而去。

萧景琰额角尚挂着血珠,衬的面色惨白如薄玉,几乎一碰便要碎裂。

蒙挚拿了令牌进来时,便见萧景琰尚跪在地上,骨节分明的五指紧紧攥着那片薄绢,已然撕裂了边缘。

“靖华真君——”蒙挚得令带萧景琰去斩仙台观刑,心中亦是沉重不堪。

额角的血珊瑚珠子似的滚落,萧景琰却似已然失去知觉,只直直地跪在地上。蒙挚瞧着暗自惊心,命人取来物什先为他包扎。

“蔺晨——”蒙挚方说了这两个字,萧景琰便扭头望过来,眸光之内竟是水光朦胧,似有星子将落。蒙挚一怔,竟有些痛心,却又不能不说:“方才蔺晨与我说了,今日无论何种局面,你要保全自身,不必牵挂他。”

“我怎能不牵挂他?”此言一出,泪水便再不能止住,甚至语音里都染了哭腔,“我的自由怎让拿他拿命来抵?”

“五雷轰顶……谁能从五雷轰顶之刑下苟活?”

“蔺晨是我交好千百年的仙友,我也不忍他遭此重刑。”蒙挚为萧景琰包扎伤口,眸中亦是带了泪光,“只是何人拗得过天帝?”

话未说完,便有人破门而入,蒙挚本想斥责何人如此大胆,不想转身却见来者乃是天帝。

萧景琰跪坐在地上,面颊之上,泪痕晕开了血迹,宛如水墨晕开了朱砂色的红梅,斑驳而又凄怆。天帝却见不得这般模样,在他心里,这名皇子应可以倨傲的,可以是自持的,可以是高贵的,甚至可以是倔强的,但绝非是为了一介无名之辈摒弃了身份,零落尘土之中。

蒙挚尚在惊诧之时,萧景琰旋身而起,自他腰间抽出佩剑,直指天帝:“父王当真要将蔺晨押上斩仙台?”

不想自幼恭谨的皇子,竟能为一介狂徒与他拔剑相向,天帝一时怒极,只喝道:“你竟要与父王动手!”

“儿臣只求父王放蔺晨一条生路。”萧景琰面颊之上尚有泪痕,眼中却强收了泪意,决绝之色宛如利剑破开了朦胧的泪眼。

天帝不明白蔺晨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?这自幼自持身份,恪守清规的孩子,竟要为一名狂徒与父王动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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